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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来搬了新家,离了爷爷奶奶,离了故居的乡村,住到了小县城。
我的生命中,离散不过是常态,所谓“家”在何处,其实也就只剩了四面墙壁,一张桌子,或者偶尔有一个母亲,一个儿子,对坐却无言。今年算是情况特殊,外面世界的沸腾突然被迫安静,一些人在生死线上挣扎,倏忽间没了家;一些人在烟火平淡里,竭力对抗着索然无味,守护着这一方窄土。
但寒冬总会过去的……。
春的临近总是悄无声息,何况整日闲居,闭门不出,便是愈加难以感知。忽而某夜一夜的雷鸣大雨,轰鸣声唤醒了我,窗前一帘雨幕,淅淅沥沥间,我仿佛想起了什么,过往自己的失意,朋友、恋人,在脑海里盘旋,却又难以言说,翻来覆去,再也难眠。窗外雨点在变小,逐渐至没有,噼啪噼啪的滂沱也变成滴滴答答,似有似无,思绪也随之飘散、沉息。沉寂许久后响起一阵蛙鸣,感觉就在不远的池塘,不远的田野,恍然惊觉,立春已有些时日。
可突然被远方一声长鸣的火车汽笛打散了,再一听,却是没了。想来不该是错觉,是梦?是或否我已无力争辩,周遭的黑暗让我开始彷徨,到底身处何处?是故居白帐木窗,外面守着一轮月亮;还是上学时集体宿舍的窄床,无声亦无眠。窗外也是田园蛙鸣,也是火车的汽笛载着思念向着远方掠去,夜晚里也总藏着一个少年人的忧愁……。兴许晚上还是睡觉的好,若是醒着,一些过往的、现在的、快乐的、遗憾的,总会刹那涌上心头,但天地间却只剩下了自己,这便都成了孤独。
初春的阳光,清晨就悄悄地走进屋子,在地上画上淡黄窗影,你若来了,便画上你的影子。这几夜雷鸣春雨过后,郊外田地里的绿色中开出一片一片油菜花黄,隔窗就可看见,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春景。而我是个闲人,一张凳子,一本书,或者干脆闭目冥思,在这阳光的温暖便可静坐许久,许久。对窗常有一个系着围裙、生活做饭的妇人,脚边围着几个丁点大的孩子,打闹嬉戏。孩童顽劣,有时惹恼了这位忙碌的母亲,难免被训斥一番,悻悻走开之后,转眼就像个没事人,嬉闹如初,似乎他们的世界不太能容下大人般的烦忧。而这或许便是每个普通家庭的该有的平凡,烟火三餐和一群孩子,简单到乏味可陈,但俞看又俞觉着有趣。
不过呆久了难免烦闷,耳旁又净是母亲为些细琐小事唠叨,也就越发觉得这日子难捱。有时也不禁嘲解:所谓“时光”二字,有时最是难留住,有时又最是难消磨,人之矛盾,可见一斑。
偶尔也去下面的油菜地里走走,换换空气。沿着一条公路远远眺望过去,两边的油菜花黄一块一块蔓延出去,或高或低,直到公路转角的群山遮住才消失不见。远处山脊的植被还是一片上一个冬天的枯败景象,唯有这花黄独占了一个春天。漫步其中,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,某处会突然钻出几只寻香而来的小工蜂,振着轻盈的翼翅,在空中嗡嗡划着弯弯的弧线,从一朵到另一朵,也不做太多停留,好似在辛勤中享受着喜悦。辛勤的还有一些菜农,浇水、施肥,忙碌地在田地里穿梭,外界的天翻地覆似乎不太能影响到此处。借一位作家的笔法,我这样写到:
看到油菜花开,只想到春天来了,再也没有别的想法扰乱他们的心境。
这段日子里,我和弟弟的起居一直由母亲照料,但母亲的絮叨有时会让我怀疑真的到了传言中的可怖“更年期”,好像我一坐到母亲身边,她就有一千中理由说着我的不是。不过我并不为此做太多辩驳,一来避免些争吵;二来,母亲对我诸多指摘也并非全无道理。我的生活常是懒惰而凌乱,房间到处是随处摆放的书,顶着一头几月未剪的头发,胡子未剃,油光满面,不修边幅。总之不太像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,不过我总崇仰些虚妄的理想胜境,有如此模样,却也能理解。再者,这其中毕竟存在着两代人心理和生理的极大差异所导致的认知困境,母亲不太能理解我,我也难以理解母亲,而我们每天必须相互面对,那这注定会将这对矛盾无休止地重复下去。不过无论如何,其中的亲情和爱并不会因此冲淡半分。每次吃饭,母亲会把老的白菜帮子先挑出来自己吃了,新鲜的留给我们;母亲也一直记得我胃不好,所以不论寒酸雨雪,会在清晨备好早饭,叮嘱我吃;也会在粥里加上黑米和芝麻……。
我长弟弟八岁,但我们同睡一张床,夜半我有时会给他讲些书中的故事,和一些学生时代的趣事。弟弟和很多那个年纪的孩子一样,会渴望长大,会有很多为什么,很多我都给不了答案,因为我自己也还在追寻,比如人为什么要长大?长大了要干什么?而我也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哥哥,与弟弟相处也不多。我和他的童年都定格在故居的乡村,只不过他的童年刚开始的时候,我的便结束了,开始外出求学。所幸我还有一群玩伴,而他只有一个人,一个人上下学,一个人吃饭看电视。所以弟弟很少说话,家中也唯独会跟我多说几句。有时感觉能在他身上看见自己年少的影子:自卑而沉默。记得某天写下:
有时能感觉到弟弟的孤独,他的孤独是因为只有一个人;哥哥也很孤独,但哥哥的孤独是这个世界明明很多人,却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弟弟其实很少唤我哥哥,只是那天突然翻到他的日记,他这样写:
哥哥是家里最懒的人,每次吃完饭都不洗碗,每天起床也起的最晚……。
这还是他主动递给我看的,读完我忍不住发笑,他也跟着笑了。母亲总希望我能教他一些什么,但我总觉得教不了什么,因为弟弟是个孩子,哥哥有时也是个孩子。
笔至于此,总觉得日子还是平淡了些,但想写的该写还是难以写尽。时光再淡不过三餐烟火,一粥一饭,而其中情分,俞淡则俞深。想到近来在读一本哲学书,正到精彩处,如此便也作罢,停笔读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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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搜狐微门户
标题:闲居笔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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